对于许多患有自闭症的儿童来说,语言处理可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。对于许多儿童来说,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学习新的词,未必代表他们能够使用他们的新词汇作为实用的沟通技巧。
举例说明:我的儿子小的时候能够背诵整集的(儿童教育节目)或者《爱探险的朵拉》。他也能利用西班牙语数到十,甚至学会了几个西班牙语词汇。但是他不能口头告诉我是否饿了或渴了。如果我问他当天在学校里做了些什么,就会像是利用外国语言和他说话一样。
我以为他早年的沉默,是因为他不了解我的话。他的接受与表达语言技能那么弱,使得我以为他完全不了解任何事物。我很快地明白,我大错特错了。
我们回到现在吧。
有一天晚上,我叫我的儿子去布置餐桌。他正忙着在YouTube 上观看视频,而我正在制作比萨,全身沾满了面粉。我要求他布置餐桌的时候,没有抬起头来,所以不肯定:
▶他是否听得到我说话,或者:
▶他是否能理解我的要求。
我以为他没听到我,因为他没有从椅子站起来。我再次问了他。这次,我抬起了头。“宝贝,请你布置餐桌,好吗?”他非常恰当地回应道:“妈,我听到了,耐心一点吧。我要看完视频了,不要催我。”
我默默地暗笑了一下。我为他感到骄傲,因为他那么有自信。他让我了解到,他不但听到了我的话,也了解了我的要求。他只是在花时间完成他所要做的事。
这将我带回到当初他开始接受治疗的时候。那时,我们为了他的语言技能而挣扎。他当时只以非言语的方式表达自己,而他的替代沟通方法,就是手势和哭泣。他的治疗包括了言语治疗、职能治疗及应用行为分析法(Applied Behaviour Analysis,简称ABA)。他的日程非常繁忙,但是我真的相信,让他尽量得到治疗,会对他的整体发展有利。
我只有在现在才能回首过去,看到了我和治疗师那么多次亏欠了他。我们处理他的时候,持着“他不了解”的心态。我们假设,他会缺乏反应、缺乏目光接触、缺乏互动,意味着他和周围的所有事物和所有人都没了联系。我们开始利用应用行为分析法,试图“改正”这种行为。
我们尝试通过要求服从、遵守指示,以打破他的沉默。
那时我相信,听取治疗师的建议,就是正确的做法。在我们参加治疗的初期,我牢记着他们告诉我的每一句话。我是直到后来才决定,不要再听别人的话,反而开始聆听我的儿子,以及我的直觉。
多年以后,艾米里奥13岁的时候,他对我说,他有多么记得以前的应用行为分析法治疗,也记得他有多么讨厌它们。
我们正在医生办公室的等候室里坐着的时候,他注意到了一张桌子,这张桌子和我们在他小的时候曾拥有的桌子一模一样。这张桌子在我们的房子的地下室放置着,而应用行为分析法治疗师就会在这里为他进行治疗。他看到了那张桌子,就勾起了他的回忆。他记起得那么多,绝对让我震惊了。即使他难于找出能表达他的感受的词汇,他也能很完美地对我传达他的感受。我明白了。我理解了他所说的话。
他记得他在接受治疗的时候,曾厌倦过那种被强迫完成一个指令的感觉。他不喜欢治疗师握住他的手,教他应该怎么做。他的逃避不等同于不理解。他的逃避是一种战斗或逃跑的反应。他多么想离开那种状况,但是有两个人会告诉他,他不能这么做。
他在布置餐桌的时候,我就想起了那一刹那。我不知道已经有多少次误解了他。他小的时候,真正要以自己的方式行事的时候,有多少次反而必须依照别人的指示?有多少次,我们向他发问不止一次,而是两次、甚至三次,只因为他的反应时间没有预期中那么快?
当你向一个患有自闭症的人发问或提出要求的时候,不要自动假设他们若是没有反应,就意味着他们不理解。他们大多时候是有理解,只是他们在以自己的方式处理这些信息。
以下是一些有帮助到我的儿子的技巧,或许它们会对你有帮助:
1、当你向孩子发问或提出要求的时候,要看着孩子。让他们能看得到你的脸,也让他们能 清楚地听到你。如果你的孩子不喜欢有目光接触,那也没关系,但是你还是要往他们的 方向看,让他们能清楚地听到你。
2、沉默地坐着,并且要有耐心。给他一分钟,让你的孩子处理你所发问的问题。他们如果 还没有回答第一道问题,就不要再发问另一道问题。这样做会让人混乱,而且要处理它 们会不胜负荷,尤其是当这些问题是迅速地连续发出来的时候。
3、向孩子询问他们是否听到了你。不要假设他们没有反应,就是不理解。他们或许没有清 楚地听到问题。要以耐心和理解的声调,为他们重复问题。
4、向孩子询问他们是否需要帮助。不要假设他们不会做。要假设他们会做,但是他们自己 做的信心还不够。让他们知道你有多么想帮助他们进行这个任务。向他们示范怎么做, 然后也要帮助他们在他们做的事上有着正面的感觉。
5、不要强迫他们服从。了解你的孩子,很重要。只有你最了解他们。关键是要知道什么是 他们的极限。将孩子推出他们的舒适区固然重要,但这也有界限的。要知道你能让孩子 挑战极限的程度有多少,但是要适可而止,而且绝不能强迫他们服从。
6、我们往往没有意识到,花几分钟慢慢来,有多重要。我们是一个不停奔走的社会,总是在赶着去某个地方。我们同时要处理五件事,却还期望有最好的结果。
你有多常停顿下来,花五分钟坐着不动地沉思呢?一天当中,只要抽出五分钟,沉默地坐着。这么做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,但是我相信,如果我们要孩子更平静、更不焦虑,这就是一个我们能发展的重要技巧。孩子们会察觉到我们的能量,而且我们越紧张、越焦虑,他们也就会越紧张、越焦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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